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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帅很“帅”!
我在西湖读博士
徐珊 公共事务部 2024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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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敲开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的大门时,何帅从未想到过她终有一天,会放下“成为医生”的心愿。

何帅成长于河南郑州。与因为出身医学世家,受家人影响耳濡目染地走上医者仁心道路的故事不同,除了在医院当护士的小姨,家中并无人行医。然而小时候,她就对人体构造充满好奇,为什么人会有这么多的意识、这么多的行为?为什么人会生病,吃了药又会变好?

当医生,似乎是解决这些问号的必然终点:成日与人体打交道,既能解决病痛,又能救死扶伤。

于是,当这位北方姑娘千里迢迢来到长沙落定,在中南大学报到开启本科生活后,她心无旁骛忙碌的第一要务是转专业——从建筑专业,转回录取时“失之交臂”的临床医学专业;由此,顺利成为了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的一名学子。“北协和、南湘雅”,作为国内顶尖的医学院,湘雅医学院创办于1914年,是我国第一所中外合办的医学院,为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培养了数万名优秀人才。

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门牌石照片

前往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攻读眼科硕士学位时,何帅也不曾想过,她即将为之奋斗的“战场”,有可能不在手术室、也不在病人面前,甚至,可能根本不在医院。

“金眼科、银牙科、普普通通大内科”,关于医学生怎么选择科室,坊间一直流传着顺口溜,似是开玩笑,似是“道破天机”。

彼时,何帅选择眼科,与这些传闻无关。“其实我选择眼科学有一个契机:我的姥姥是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的患者,有很多年了。刚开始治疗的时候,半年打一次针,能看到恢复;但到后来,每个月打一次,效果却反而不好,”何帅对至亲久治不愈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想去大城市看看,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在上海本地,上交大第一人民医院在眼底方面是最好的,历史悠久、实力也很强。”

何帅(左二)与她的硕士导师邱庆华(左三)及同门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眼科实验室

正是在读研时,命运悄悄地将她送上了一条与“拿起手术刀、披上白大褂”截然不同的道路。

“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当人们引用如今长眠在纽约撒拉纳克湖畔的美国著名医生特鲁多的名言时,总不免对医者带上一份浪漫主义的幻想和抒情。然而,亲历临床现场,医学生何帅却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另一面:现有治疗手段治愈病痛的能力,是有限的。

就拿黄斑裂孔来说,这是一种医疗尚未完全攻克的眼部恶疾:视网膜中名为黄斑的、本该是视力最敏锐的区域,由于未知的原因产生了裂孔。何帅参与随访了一些患者,她惊讶地发现手术后,有人视力恢复,却也有人视力更差。她问导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导师说,如果不做,可能会失明。手术,原来是无奈的冒险一搏,除了被动出击,病人别无选择。

黄斑裂孔术前眼底图(A)、OCT图(B)和术后OCT图(C),这是手术很顺利的情况

生命是充满奥义的,疾病是复杂的——何帅有感而发,在自述中写道。

然而上帝关上一扇门,有时确实是会打开一扇窗。另一方天地,意外给到了何帅慰藉。

作为科研型研究生,硕士课业也要求她走入实验室,上手相关实验。

其实最初在专业型和研究型中选择研究生方向时,何帅并不清楚“搞学术”“做科研”意味着什么,只是本着多学一点的心态,填了这个把临床技能与科研技能“双剑合璧”的方向。结果,她在实验室找到了沉浸,找到了专注,也找到了新的希望——“当我在实验室研究一个个细胞的表型、构建一个个小鼠疾病模型时,我觉得那是我离生命的真相最近的时刻。我听到内心的声音,(研究)结合临床,是不是就能发现我们不能解决的疾病的病理机制,或是了解更深层的生物学现象呢?”

从在当地名列前茅的郑州外国语学校,到声名远扬的湘雅医学院,再到上海交大,伴随着每一次的果敢,何帅一直与名校为伍,也风风火火地走四方。这一次,她作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不做医生,做基础研究。

在放下稳定、选择未知上,去年加入西湖大学与西湖实验室的一位科学家的经历,给了何帅莫大的勇气:神经科学讲席教授李波。

别误会,彼时,何帅还远远没有入学,也还没有真正见到过这位“李教授”——她是因由关注着这所学校的新闻,而读到了李波入职的报道。

何帅惊喜地发现,在年龄差异外,这位刚刚归国的神经科学家,与自己有不少共同点:同样喜爱艺术、喜欢绘画,也同样是医学生出身。(参见往期报道:告别冷泉港实验室丨神经生物学家李波全职加入西湖大学

何帅结合美术水彩形式绘制的人体胸腔解剖图

既然李波可以毅然“弃医”成为科学家,在读完济宁医学院的本科后,在中国科学院修心理学硕士、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修神经学博士,继而围绕脑科学,在冷泉港展开了20年的研究工作,那么,何帅觉得自己也可以。现在开始,一切都不晚。

于是,高起点、小而精、研究型的西湖大学,成了何帅寻寻觅觅后锁定的理想学校。“我发现西湖是不一样的,她招博士生,看中的是你是不是真正热爱做科研,是不是有这个兴趣、有没有这个潜质,而不是看你发了多少文章、你的分数这些。这是我发现她特别突出的不同点。”何帅回忆说。

今年八月末,与其他536位“西湖八期”一起,何帅参加了2024级博士生开学典礼。当气温从炽热的四十度降到宜人的二十度,当季节转入秋天,最近,她在桂花绽放的香味中,结束了第一轮的实验室轮转“沉浸式”体验。

如你所料,何帅的第一轮,会选择在李波的实验室进行。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她曾深受这位教授鼓舞;另一方面,机缘巧合,李波的神经科学领域,和何帅可能会选择的研究方向也比较贴近。

在新生开学典礼,何帅与“男神”导师李波教授合影

她说:“其实视网膜也是中枢神经的一部分,像一些视网膜劈裂或者脱落的病人,他们看东西会弯曲变形,会忽大忽小,这些都是经过大脑中枢的信息处理的。我当时在临床学习的时候,就产生过一个‘小念头’,想做神经,想去解决更难的问题。当然,现在人类精神性疾病也有很多,精神问题也层出不穷,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

跟着“人格魅力很强、科研思维与逻辑思维俱佳”的理想导师,也给予了何帅读博后第一个忙碌的十一。

在刚刚过去的七天,当多数人“喜提假期”,互联网充斥着“玩了什么”的快乐讨论时,喜爱旅游的何帅没有出门远行,而是心心念念准备节后就要给整个实验室做的轮转总结presentation。“李老师的博后有很多,我之前也听了他们的presentation,他们水平都很高,我想,天啊,我要给这些博后讲什么?”显然,何帅已经开始尝到读博士的“甜蜜烦恼”了。

短短的这段时间,西湖也给了何帅不少的惊喜:食堂,原来是可以遇到“位高权重”的教授们的,她笑称,对此她已经脱敏了;典礼上的新生发言,原来是公开面向所有同学们征集的,她也参与了,畅所欲言地写完了四页的讲稿;学科间的交叉,也就在身边,每天,都可以见到不同学院的师生们,她还参加了一场西湖大学讲席教授、交叉科学中心主任汤超主讲的WeSalon(微沙龙),主题就讲学科交叉,“听完你会意识到学一点计算机、工程类的东西,是很有用的!”……

在李波实验室操作免疫荧光染色

关于未来,何帅有许许多多的梦想,希望能多旅行,希望可以环游世界,也希望有机会继续发展绘画的爱好、因为这是一个情绪很好的出口。但在林林总总的想法中,她最主轴的梦想,还是做科研。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就一直做科研做下去,做一个课题、一直深入,真正地去解决问题。但如果因为外界因素,我没能很好地走下去,最后去了医院,做一些临床与科研结合的工作,那也很好。”何帅诚恳地设想了前方的路。

“但你的第一选择永远是纯粹地做科研?”我们问。

“对。”这位恬静的姑娘笃定地回答。

在李波的个人主页上,写着一句话:动机和热情是科学研究最重要的驱动力。巧了,在博士新生何帅的身上,我们看见它们正在熠熠发光。